第一届世界课程大会简报（三）

第一届世界课程大会 2003年10月27-29日

主编：邓志伟

编辑：梁红京、岳刚德、何树彬、李嘉

10月29日，首届世界课程大会第三天，主会场又进入了另一高潮，有包括美国路易斯安娜州立大学课程与教学系教授威廉•多尔教授、澳大利亚科汀技术大学科林•马什教授、世界课程促进协会执委加拿大艾伯塔大学中等教育系特里•卡森教授、韩国研究学会Mahn Seug教授、中国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科学院院长丁钢教授和华东师大课程所张华教授等多位著名学者的精彩主题演讲，新逸夫楼报告厅仍然座无虚席，与会代表聚精会神倾听专家们的演讲的同时，仿佛进入了世界课程研究的殿堂。

●    张华教授：走向儒学课程观

华东师大课程所张华教授发表题为《走向儒学的课程观》演讲。他着重从以下三个层面对课程观的儒学走向进行了分析和阐述。第一个层面是把课程的本质理解为道德创造性。首先，他认为，当前精神危机的核心是道德危机，而道德危机的根源是理性的狂妄，要解决这种危机，需要进行基于儒学的深刻思考。其次，他阐述了儒学道德观的基本理念。他认为，德性是世界的超验及终极根基、道德创造世界的过程是不可预测的、德性与道德是同一。接着，他对由此而衍生的新课程观进行了论述。他认为新课程观包括课程即分享、拥有道德创造性的理想人格是课程的终极目的、必须要将疑难问题与意义问题结合起来。第二个层面是把体验形上学作为课程的方法论。在此层面上，他认为课程研究是一种寻找道德体验的过程、课程研究是反修自己并与他人进行对话的过程、课程研究是研究者生命体现的过程、从整体上，动态的有机的对课程进行观察。第三个层面为在日常生活中寻找课程的儒学精神。将学生教师学校社区整合起来，从中构建新的课程观。 （王凯 蔡旭群 整理）

●    威廉•多尔教授课程研究的追求：灵性的精神家园

威廉•多尔教授是课程所的老朋友，他在2000年课程所举办的国际课程理论大会时就携夫人参与了会议，并留下一个月为课程所研究生专门举办了关于其后现代课程思想的系列讲座。此次多尔教授以《寻求灵性――对西方课程思想的反思》为题，介绍其称为“3S”――科学（science）、故事（story）与精神（spirit）三者在课程中的相互作用和关系。他认为，科学致力于逻辑的推理的探索，以本质的、真实的或现实的为基础，追求精确性、确切性和严密性，注重证明和调查，运用数学（定量的）和科学方法，多尔教授认为，这是单一眼睛的推理（one-eye-reason）。故事反映的是文化历史和人情世故，以模式或经验为基础，运用隐喻的、讽刺的或解读的方式，追求的只是感觉到的经验或体验到的东西，是定性的唯我论的主观经验式的，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中的常用方法。精神领域是宽广的生命表现，它对科学和故事起着“关键性综合”，它存在于两者之间。精神的空间是无法演说的、美学的、创造的、情感的、令人敬畏的一切，其方法是一种“参与性的”――涉及到激情、娱乐、敬畏与尊敬等，它太复杂以至于在意识形态上是无法言说的。3S构成一个神秘而浩瀚的领域。                          

●    科林•马什教授关于澳大利亚与香港课程决策的比较主题的演讲

澳大利亚与香港课程决策的比较主题的演讲从三方面对澳大利亚和香港地区的课程决策进行了比较：即谁发起了改革？谁控制和决定改革的重点？谁传递课程？科林•马什教授认为，澳大利亚和香港课程改革的许多理念都是相似的，但是香港课程改革的发起和控制基本都是由香港政府决定的，而澳大利亚联邦政府由于没有合法权而无法左右各州的教育政策。其结果，香港的课程改革在取得政府的资金和专业援助的巨大支持下而能够顺利推进，而澳大利亚近年来联邦政府发动的大规模的课程改革却收效甚微。但是，香港缺乏教师专业团体和家长联合会的参与，课程决策缺乏广泛的基础往往偏于单一。而澳大利亚在州课程框架内的学校自身课程变革具有很大的空间并使得学校课程改革易于在澳大利亚学校内部产生。         

●    特里•卡森教授以身份调和――主体性、课程变化与教师发展为题强调课程改革过程教师发展之身份重建的重要性。他认为，学校课程改革就意味着教师的身份的变化，其关键在于对教师的身份进行重新建构，使教师超越传统身份走向适应新课程的身份。他以加拿大公立学校为例，认为在全球化背景中尊重多元文化反对种族主义的课程改革过程中由于教师身份没有很好重建而使课程改革的目的没有很好实现。教师身份的重建在新的时代的课程改革过程不仅需要专业援助而且需要自身敢于挑战，超越现有身份，形成新的自我。

●    Oh,Mahn Seug教授以朱熹的格物致知理论及其对后现代课程结构重建的影响为题，探讨了朱熹的格物致知理论及其对后现代课程解构与建构的可能性。他认为，朱熹的格物致知包含了知识即智慧、知识即理性的内涵，从教育上倡导了自我教育的重要性。他认为，科学方法论的发展导致知识和技术领域的轰炸，但人类无止境地将世界客体化的欲望使人类面临生态危机，直接威胁人类自身的生存。现代性是挣脱占统治地位的中古黑暗时期的宗教世界观而形成的，它以理性为主题。在现代性终结之时，后现代出现了。后现代有两个明显与解构现代的主旨有关的趋势，即解构后现代与建构后现代。在后现代时期，解构主义与建构主义的冲突是后现代本身处于困境的一个典型范例。而中国朱熹创造的传统“格物致知”理论认为，情景的适切性比对事物客观性的追求更重要，这就是儒家的“中庸”。朱熹在教育理论上提出自我培养，在对待世界和人的关系上，朱熹认为两个世界即自然的世界和日常的世界遵循相同法则，人类应该把遵循规律与释放自身欲望结合起来，达到两者平衡。

在用后现代的课程话语重建具体的课程领域时，两位韩国专家认为需要探索有关能够被占统治地位的课程概念所取代的课程的更恰当的理念，这种理念就是朱熹的“格物致知”理论。在他们看来，朱熹所认为的“人是欲望的存在，现代教育范式主张对外延世界的标准化操作系统适用于每个人”，所以朱熹的理论与现代教育范式根本不同；其次，朱熹的理论中强调知识就是适切性，因此获得更多的知识意味着智慧的增加；第三，事实上人与世界都有一个作为手段的内在的绝对标准，即人与世界都是主题。因而人们的认识应倾向于基于自我批判意识上的自我培养，即自我教育行为

●    丁钢教授在《文化语境与课程改革》的主题演讲中，从课程变革的文化价值取向和文化色彩及思维方式两个层面阐述了课程改革的核心即知识变革，知识变革的首要问题是深入民族文化特点和思维方式的价值向。他认为，任何课程和知识体系都是基于一定的文化基础，如果我们在引进西方课程体系时缺乏正确的“拿来主义”观，则可能演变为“自觉的被殖民”和“伪知识体系”。因此如何处理本土文化与西方知识体系之间的关系，无疑是课程变革研究中无法回避的问题。基于这一点，课程变革需要一种“课程文化的视野”，其追求的旨趣在于理解隐藏在不同课程知识体系背后的历史文化处境及其教育价值取向，从而在与其他课程文化进行交往的过程中，逐渐建构一种凸显本土文化价值的课程体系。               

●    美国罗伯特•切尼教授的《正确的社会科学课程：一种生物心理学观点》的演讲从生物心理学、生理基因学、神经心理学等跨学科的研究中提出了对人的行为和文化的新理解。他批判了文化决定论，批判了人文科学将文化作为独立的上层建筑的意识形态，认为社会科学应注重解释而不是判断，对事物合理性的批判应是哲学、宗教的任务。社会科学不应采用神话等神秘话语去理解世界。最后，他提出社会科学课程应以科学的态度教给学生正确的宇宙生命观，人的大脑与其行为、情感的因果关系，并描述了文化是怎样发展的。

●    第一届世界课程大会圆满落幕

在近2个小时的主题报告后，尽管大家仍然沉醉在课程精神的享受中，为期三天的大会进入了本次世界课程大会的最后议程，首先由IAACS主席威廉• 派纳教授代表世界课程促进协会致闭幕词。派纳教授讲到，此次世界课程大会的主题从中国课程改革到加拿大人文学科课程改革，再到芬兰的教师培训，这个历程是一种跨越国界的研究，我们搅动了整个世界。我们的研究是在分享责任，在责任分享的过程中，推动课程研究的进程。这是我们共同的成果。今天的课程研究已经进入了新的征途。他高度称赞钟启泉教授及其他的同事们的高质量和效率的工作，使第一届世界大会圆满结束，在此他代表IAACS再次衷心感谢钟启泉教授和华东师范大学及课程所的师生。

随后，本次世界课程大会主席、世界课程促进协会执委、中国第八次基础教育课程改革专家组组长、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华东师范大学课程与教学研究所钟启泉教授代表组委会致闭幕词。钟启泉教授指出，参加本届课程大会的课程理论工作者更象是课程现象或课程活动的观察者、解释者与研究者，所关心的课程问题，问题形成的语境，以及所使用的方法，与过去的课程理论相比，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如果说从“课程开发”转向“课程研究”最初还仅仅是少数西方教育学者的倡议与追求，那么，今天在座的每一个人则亲身见证了“课程研究”在当代世界课程理论领域的繁荣景象。

对于世界范围内掀起的“课程研究”热潮，我曾经用“寻求情境化的教育意义”来概括这一世界潮流的理论旨趣与叙述目标（钟启泉，1999），此次世界课程大会在这一点上更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来自世界不同国家与地区的专家、学者，带着自己国家或地区的各种课程现象，以及严谨且充满创意的的理论分析，为我们描绘出了一系列形式生动、内涵丰富的社会语境与课程图景。

    在这些图景中，有的学者从全球化、后现代主义文化的角度分析各国的课程理论与实践，有的通过政治学、历史学及文化学的视野勾勒，对不同课程场域或课程改革所可能引发的复杂行为关系及其矛盾作了深刻的探索，有的则从文化对话的角度，考察了西方教育家比如杜威在中国的活动，还有的甚至依靠叙事的方式，向我们揭示了各种微观的课程教学活动所包含的意义，在这一点上，值得一提的是，本届大会有来自一线的大、中小学教师为我们展示了“教师作为研究者”所可能具有的实践经验与理论分析特点。而这些探索与研究无疑是在向我们透露，“寻求情境化的教育意义”乃是当代课程理论转向“课程研究”之后的基本方向。今天的课程研究者在进行理论探索时已无须再依附于任何固定的政治、经济及文化体制，也不必再象泰勒那样身陷于课程改革实践的前线，在学校、大学、企业与政府之间来回穿梭，但是实际上，这种理论自由状态并不意味着课程研究者从此可以不再承担改造社会的责任，相反，乃是意味着以一种更科学、更符合实践情境的方式，来承担课程研究者作为“知识分子”所必须承担的社会责任。

    这一点在本届课程大会得到了印证。各国学者对课程现象或课程活动所展开的研究其实正是为了追求一种以“课程研究”为基础的“课程改革”。一方面，从各国学者的课程探索中可以看出，课程改革必须尽可能地对课程及其所属的历史、社会、文化语境展开全方位的考察，必须充分理解课程所可能涉及的各种复杂多变的行为关系；另一方面，课程改革本身也必须成为课程研究的对象，只有这样才可能把握课程改革在实施过程中所可能产生的问题，使之保持良性的发展，并为社会、文化的民主化事业，以及每个学生的自由发展提供合适的知识资源。就这两个方面而言，本届课程大会的分会场围绕“课程理论”、“课程实施”、“学科课程”、“教师专业发展”以及“各国课程改革”所展开的热烈探讨，显然透露出各国学者都在考虑勾勒一种以“课程研究”为基础的“课程改革”，从而承担起理论研究的社会使命。

    钟启泉指出，作为首届世界课程大会的东道主，我们很高兴看到来自世界各不同国家与地区的学者带来各自最新的研究成果之外，但是更令我们更感到欣慰的是，中国学者也带着自己本国的课程经验与理论思考积极投入了本届大会，向世界展示中国的课程文化以及当前课程改革的成绩与问题，并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学者进行交流与对话。正如派纳教授所提到的那样，本届大会无疑为中国与世界进行课程研究交流建构了一座宽阔的桥梁，相信这座桥梁会永存于中国与世界的文化交流史。而中国学者也以自己的历史研究和现实分析向世界学者证明，中国经验一旦被打开，不仅可以为世界课程理论发展注入丰富的知识与文化资源，而且能够为开拓世界课程研究提供广阔的考察空间，从而实现将更多元、更有意义的文化形式与生活体验带入课程领域。

    钟启泉教授再次真诚感谢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学者，正是由于你们的热情与智慧，本届大会才可以取得成功，同时也要象所有为确保本届大会顺利进行而付出辛勤汗水的广大教师与学生表示感谢，祝诸位在将来取得更辉煌的成绩！最后，全场与会者站立，会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至此，第一届世界课程大会圆满落幕。

    孔夫子有这么一句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如果说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的，那么三天来近三百名专家学者齐聚一堂、畅所欲言，我们从中获得的感动与感悟、灵性与超越，是理所当然的。三天来的会议情景无疑是令人鼓舞的，因为我们再也不必让自己的思想夹在枯燥的理论话语里，更无须让自己的精神困于抽象的意识形态中。相反，我们的思想与精神早已融入了活生生的课程现象及其相关的社会语境，并在其中自由穿梭，与此同时，所有人文社会学科的理论空间都已被我们打开，我们可以在其中尽情选择自己需要的思想资源，从而建构在学术性上堪与任何人文社会学科叫劲的“课程研究”。

    三天的大会虽然短暂，但是世界课程的故事留给与会者的却是许多许多的留恋和回味。而在这期间，同样涌现了许许多多会务人员感人的小事。为了保证大会论文集高质量及时送到与会者的手中，彭正梅老师带领笔译著的研究生没日没夜地工作了数十天，终于在大会开幕的当天，与会者拿到了两大本600多页的印刷精美的材料丰富的第一届世界课程大会论文集。

    夏志芳老师不仅负责接待组的具体安排，而且是大会的总调度，由于大会之大规模，事情非常之多，机场接机安排、报到收费、材料分发、会场布置、设备准备和管理、外国学者会后陪同、食宿安排、参观联络……夏志芳带领接待组的研究生每天从早到晚工作，使得非常复杂的会务工作井然有序，虽然会场座无虚席，场场爆满，但是一点不乱，获得了广大与会者尤其是境外学者的充分肯定和极度评估。

    为了使大会的信息及时得到传播并使与会者获得较全面的会议信息，邓志伟老师带领宣传部的同学没日没夜地工作。白天，记录组同学负责记录，晚上，编辑组的同学负责整理和打印。这样，前一天的大会信息简报在第二天早上就能够发送到与会者的手中。由于刘琪老师的帮助，使简报不仅内涵丰富，而且图文并茂，不少与会者说，看到了简报，就如亲临大会现场，这是对我们工作最好的肯定。

    在此，组委会特向在这此大会中付出辛勤劳动和智慧的英语系的师生们、课程所的师生们以及其他支持和帮助本届世界课程大会的个人、团体和单位，表示衷心的感谢！